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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上海外来常住人口 2015 年首现负增长?

2015年上海市常住人口首现负增长
上海外来常住人口首负增长 15万人为何逃离大上海?

这个问题,其实官方的说法是有点问题的,请看下图

我专门去找了2014年上海人口普查的数据,跟2015年的数据进行对比。大家可以发现有以下情况:

这里面就有个问题了,户籍人口死亡-出生=-1.12万,而户籍人口却增加了4.36万,这说明大约有4.36-(-1.12)=5.48万的外来人口转入了上海户籍。

而外地人口流出的数量应该是 -14.77-(-5.48)=9.29万

当然,总体上来说,人都是流动的,所以,有人来,有人走,离开的人肯定远远大于这个数字。

接下来分析下离开的原因,上面很多人都说是房价太高,我觉得未必。

因为上海的房价早就很高了,对于大部分外地到上海工作的人来说,房价都是属于天文数字,要离开早就离开了。所以离开的主要原因肯定不是房价。

我觉得2015年中国经济的整体下行才是常住人口负增长的主要原因。

一方面,上海的就业机会变少了;另外一方面,对于某一部分人来说,在上海工作的收入不再那么吸引人了。这两点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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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看到了别人发布的一篇文章,里面有引用了上海2014~2015年度在校人数的统计数据

小学和初中的在校人数也都开始负增长了。这里引用一下@农筠筠 的评论
“确实,最值得注意的是小学和初中人数,因为这两种类型的学校对外地人口的吸引力最大,门槛最低。毕竟由于各种限制很多外地工人子弟是不能在上海中考/高考的。但是制造业的离开对上海的影响并不如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小,制造产业的工人都跑了你第三产业上哪里找顾客?某些郊区短视,把制造业全赶到昆山太仓苏州一带,腾出来的地造楼盘。”

事实就是这样,任何的社会现象,其实都是相互联动的,而不是单独的孤立事件。就好像之前知乎上讨论:

如何评价中国政府全面放开二孩? - 你如何评价 X

连续多年的一胎化政策,所导致的后果并不只是每家最多只生了一个娃这么简单的事情。它后继引发了一系列的可以说是当初实施这个政策的时候完全没想到的社会问题。

而这种社会变革,一旦发生,基本就是不可逆的,也是不可抗拒的(有点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感觉)。我们需要去思考的是,在这样一个大的社会变革趋势下,需要怎么去应对,才能让自己顺应时代,活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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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讨论这些都是然并卵的。

由于政策原因,作为一枚单身外来户,在魔都一直租房居住。

今天傍晚,接到房东通知,今年房子到期后,续签加租25%。是的,您没看错,就是25%。

再联想最近上海政府的一系列整治群租房行动,看来,今年上海常驻人口还将继续负增长

欢迎大家讨论。

谢谢邀请,上海人口负增长是一个很值得深挖的话题。

我在

中国的人口数据 - Clean Data - 知乎专栏

里提过,2005年,上海就已经犯过低估人口的错误,在2006年统计年鉴上(

stats.gov.cn/tjsj/ndsj/

)说当年上海人口为1778万,等2010年人口普查结束,修正成1890万(

stats.gov.cn/tjsj/ndsj/

),上调112万。同样的错误,这次会再犯一遍吗?

首先参考一下其他变量。

第一是通勤人口数。

2015年上海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显示:

全年市内公共交通客运量66.41亿人次,比上年增长0.9%。其中,轨道交通客运量30.68亿人次,增长8.5%;公共汽电车客运量25.48亿人次,下降4.4%。

同样的指标在

2014年上海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中则是:

全年市内公共交通客运量65.85亿人次,比上年增长3.6%。其中,轨道交通客运量28.27亿人次,增长12.8%;公共汽电车客运量26.65亿人次,下降1.7%。

事实上,近5年,每年的公共交通客运量的年增长率都在2.1%到3.6%之间,只有2015年突然下降到年增长0.9%,这表示上海市的通勤人口增长出现了停滞。

当然,公共交通客运量不能说明所有问题,相对于总人口,他在某些方面低估了常住人口(一些人口不需要通勤,一些人口使用私人车辆通勤),也在另一些方面高估了常住人口(上海市的旅客量从2014年开始连续两年增长,2015年接待的外省市旅游者增加6.8%,一些游客也会使用公共交通),我们还需要观察别的指标。

第二是居民用水量。用电量会和天气有关(

上海被曝居民用电量骤降的原因是什么?真的是因为人口大量撤离吗?和经济的关系大吗? - chenqin 的回答

),但是用水量和天气的关系要小一些。从2010到2015年,上海市居民用水和人口关系如下图所示。其中,橙色的线条代表居民用水,蓝色线条代表当年常住人口总数。可以看到,用水量在2013年达到了顶峰,19.69万立方米,随后连续两年几乎保持不变,略有下降,到2015年是19.64万立方米。值得注意的是,从2013年到2015年,上海市的统计人口也保持不变,与用水量数字相呼应。

当然,居民用水也不能说明所有问题,和用电量类似地,用水量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受到天气的影响,比如2013年天气太热,气候极端,用电用水可能都会显著上升,进而导致2013年在人口少于2014年的情况下,用水量却仍然高于2014年。

但是,2014年和2015年的天气并没有什么差异,2015年的用水量却仍然在下降,这就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通勤人口停滞,说明上班需要乘坐公共交通的人没有增加;生活用水下降,可能意味着人口下降。那么哪些人减少了呢?总不能是上海的老人到外地养老了吧?想一想,我们还漏了什么?

是的,是那些不需要通勤,吃住在集体宿舍的产业工人。所以,我们要看的最后一个指标,就是工业增加值

统计公报说,上海市全年实现工业增加值7109.94亿元,比上年增长0.5%,但我们把2012年到2015年的增加值画出来,见下图:

大家要觉得奇怪了,明明从7362.8到7109.9,下降了4.5%,比2012年还低,怎么能说是增长了0.5%呢?这里就要说到这个「增长」的定义了,一般来说,有统计意义的增长必然去除了价格因素,比如你去年生产了100辆汽车,今年同样生产一百辆同样的汽车,你的产值增长理应为零,但由于汽车价格变动,你的「现价产值」有可能是会变动的,去除价格因素,就是要把汽车价格的变化给消除,算出「实际产值」的变动情况。

那么2015年上海市工业生产的价格因素怎样呢?

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为96.1,工业生产者购进价格指数为90.6。

也就是说,你买进的原材料,价格低了9.4%,你卖出去的产品,价格低了3.9%,那么再采取双缩法,把2015年的现价总产出除以96.1%,减去中间投入品除以90.6%,就得到了「可比」的增加值了。所以,尽管现价工业增加值显著降低,但实际上,他,咳咳,他还是升高了,咳咳。

价格因素,可以说是GDP计算里一个最说不清的因素。明明看着每个季度都在萎缩的现价GDP,一经过价格调整,不知怎的,增长率一下子就正了过来,而我们又不能像观察CPI一样用生活体验观察出厂价格,也只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言归正传,工业增加值显著降低,哦不,增速放缓,又是通过哪些产业来体现的呢?上海有一套「六个重点行业」的定义,这些行业无论是从业人数还是总产值都占所有制造业的一半以上,而这些行业在近些年来的工业总产值(这六大行业没有公布增加值,只公布了总产值)如下所示:

我们看到了同样的趋势,上海市从业人数占制造业从业人数六大重点行业,2015年的工业现价总产值低于2012年,有些行业甚至是连年下降,这三年间,电子信息行业下降9%、石油和精细化工行业下降15%、钢铁下降了26%,如果只看2014到2015一年,石油和钢铁行业的总产值就分别下降了11%和20%(如果去除了价格因素,这几大行业在2015年产值下降0.2%,钢铁行业也下降7.6%)。

2014年,上海市工业从业人员总量达到366万人,其中外来人口比例超过60%。制造业的衰落,必定会导致这部分外来人口选择上海的其他行业,或者离开上海。那么,上海市有没有其他快速增长的行业,可以容纳这批产业工人呢?

去当建筑工人?不行,2015年上海市竣工面积下降4.3%。

去当农民?也不行,2015年上海市农业产值下降12.7%。

那么只好去服务业了。这个是个不错的建议,2015年上海的批发零售、住宿餐饮和居民服务业都是近几年来发展最快的一年。但转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2012年,上海市进行了一次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我们发现,一来上海就从事制造业的外来人口,只有6.9%最后转行到批发零售、住宿餐饮和居民服务业,其他人则始终从事制造业。而且,这6.9%这还是多年来的转移存量,不是说今年制造业要裁员6.9%,这6.9%的原产业工人马上就能转移到其他行业去的。在当年没有足够岗位吸纳这些人口的情况下(别忘了外来农民和外来建筑工人也有可能找工作),他们只能选择离开上海。

综上所述,结合停滞的通勤人口(白领通勤人口不变)、萎缩的用水量(总人口略微减少)以及多个部门的工业产值减少这三个因素,我们能够推断,这次统计局也许没错,上海市人口真的在减少。这批减少的人口,主要是上海的产业工人(也许还包括一些外来农民和建筑工人),他们原本生活在宝山、青浦、金山等上海郊区的工厂里,吃住都在工厂,平时并不会进入我们的视野。

当这些工厂倒闭关停,减少生产,他们也选择了离开上海。

看了

@chenqin

的回答有感想说两句。

总的来说,chenqin将人口下降归结为工业企业的衰退导致的外来人口流失。然而我有另外的一些思考(我手头并没有数据,也没有时间来进行严谨的论证,只表明一种可能性):

工业企业的衰退会导致人口流失,虽然有相关性,但上海总人口的下降与工业企业的衰退并不一定是因果关系。

1、首先工业的衰退不止15年才出现,前几年早就出现这种衰退——或者说产业转移的迹象,但在总人口上没有显现出来。我认为可能是有一些其他因素在工业企业衰退的时期仍旧能够吸引人口的流入,这样与衰退产业导致的人口流失相抵消导致了总人口的持续增长,使得总人口没有呈现负增长。

2、基于1的分析,我认为上海的产业结构变化很可能是导致前几年工业企业衰退,但是总人口保持增长的一个原因。在这里我引用产业结构的改变说明两层意思:第一,有些产业衰退了,于此相关的产业人口流失。第二,有些产业在增长,导致人口流入。两项相平衡,可以得出总人口的变化。同样,产业结构的改变也会导致能源消耗的变化,所以通过能源消耗分析实际总人口的变化可能也会出现偏差。

而前几年工业企业的衰退的情况下没有出现总人口的负增长,有可能是增长产业的净流入大于刷退行业的净流出。而今年人口的减少不一定是第一项增大了,可能是第二项减少了——也就是说总体经济环境较之前更差导致的。这里还要考虑的生产函数和反要素需求函数,因为上海的人力成本要高于其他附近地区,所以总体经济衰退可能导致集聚出现负的效应。

3、再次,还有一个统计问题。坐落在上海市郊区的驻厂工人,是否真的能够被有效的,准确的统计在“常住外来人口”中,也是个疑问。所以产业工人的流失能否反映在统计表上,反应的是不是准确和灵敏,也要打个问号。总而言之,这是一笔有点糊涂的帐,但是总人口的下降还是说明经济形势不好。

4、最后多说一句,熊彼得曾经提出过一个破坏性创新的观点。我认为破坏性创新正是我们国家现在需要,同时很可能正在经历的一个过程。这个破坏性创新意味着旧行业的死去,新行业的诞生。破坏性创新并不意味着创新和破坏同时进行。有可能是经济危机带来的破坏导致旧行业的死亡,倒逼新行业的繁荣。所以增速放缓可以被看做创新的前戏,但不是一个必要条件。我们看到的是大批产业工人的离去,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新涌入的上海人或许代表了一种破坏性创新的趋势,这是一种代表更高的产业层次,更高生产率水平的集聚。

综上所述,我提出的两个观点是:

一、上海总人口的变化有可能是产业结构改变和经济环境变化双重影响下的结果。
二、上海总人口的负增长不一定表明城市的效率的降低和集聚出现了拥挤,未来人力和稀缺资源向经济优势地区集中的趋势不会减弱。

作为一个上海本地人,虽然今年我在国外没在上海,但光是看新闻和逛本地论坛能强烈感觉到上海市政府今年搞拆违,整治群组,加速淘汰低效产能这三件事上是来真的,不再是一步步来了,就拿整治群租为例,以前还上门好好说,现在直接上门把群租房给砸了,一点磨机想蒙混过关的机会都不给你。上海市政府从今年开始的发展思路是补短板,也就是停止不断向外扩转而在已有的基础上去改进填补以前长期不去管的遗留问题,光是一个闵行区今年的拆违指标就是一千万平方米,这个原本是打算三年完成的现在直接一年完成。时隔11年,上海再次召开规划土地工作会议,启动新一轮的城市总体规划的编制。上海市委书记韩正称,上海市委、市政府已经明确要求规土局,建设用地规模必须只减不增、必须“负增长”,“零增长也不行,这是对上海负责”

上个月新一酱办了一场爬梯,请到了领英中国企业市场及市场运营总监陈婷,她的一些观点回答了这个问题的部分原因。

戳这里看视频:【新一线】领英中国陈婷:逃离北上广的人都去哪儿了?

这种负增长其实从另一方面表现了新一线城市的崛起带来的吸引力。

陈婷:

“最初,由于北上广都是集结了985、211高校,这些地方通过优秀的大学吸引非常多的年轻人到这里;几年之后他们大学毕业,这个充分竞争的市场当中提供了非常多的职场发展机会;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尤其对于年轻人来讲,大都市多元化的价值观可以让年轻人的个性得到自由的发展。

在职场发展几年之后,推力慢慢的明显起来,不单工作的压力大,生活的压力也非常大。如房价的问题,年轻人会感叹他的工资无论如何涨都追不上北上广的房价;同时当他结婚有孩子之后,北上广这几个地方非常有限的教育资源;户口问题也是年轻人需要面临的。除了这些需要花钱买的东西,甚至那些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免费的资源,例如空气,都变成了奢侈品。

这些广大的年轻人在城市的推力下又去到哪里了呢?很多年轻人回到了三四线城市,他们并没有从此就过上安然的生活。他们回到家乡也要面临家乡的推力,周围的人都在拼爹,而你毫无背景;亲戚、朋友用同样的价值观来衡量你,让你显得格格不入;职场上的发展、工作节奏特别慢,让你感觉自己在浪费生命;而业余时间你的文化生活又特别单调……所以有非常多的人陷入了留不了北上广,却回不了故乡的尴尬境地。新一线城市的崛起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新的选择的机会,这些城市有更多的职场发展机会,同时也提供了更好的生活质量,成为越来越多人的首选。

离开北上广深的人他们去了哪里?领英的数据发现这些人才的流动会有共通的区域性,他们都会愿意选择离自己城市比较近的。比方说从北京离开的人,他们会喜欢去天津、大连;我们看一下上海,从上海离开的人会选择南京、苏州、杭州附近的一些城市;而同样是南方的城市广州和深圳,我们却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趋势。离开广州的人更加喜欢留在广东省,例如佛山、珠海、东莞;但是它的隔壁城市深圳,它的人才流动更加多元化,喜欢北上。

在逃离北上广这个浪潮当中的人才大赢家,首先就是是杭州,其次是天府之国成都,以及九省通衢的武汉,它们都是新一线城市崛起的代表。

杭州最近几年创投非常热门,所以它会促使非常多的人从大的公司辞职创业,跨行业、跨领域的人才交流变得非常活跃。以阿里巴巴为代表的一些企业也抓住了职业社交的浪潮,它们在杭州的公司数量以及工作数量在整个领英平台上都是遥遥领先的。杭州的职场人士的一个行业分布,它的优势行业是高科技和制造业,帮助杭州吸引到了非常多的海归、以及国内优秀的创业人才到这里来。而杭州人最关注的十大公司无一例外的都是高科技互联网公司。

过去我们看到的是,很多公司、企业之间对人才的争夺,但是我们越来越发现人才争夺在今天来讲是作为一个区域、作为一个城市整体来参与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政府积极参与进来,从过去到资金的扶持,到今天对人才的扶持,都在帮助本地的企业不断地吸引和保留人才。”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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